千年梦——习《诗经》
发布时间:2022-11-16   动态浏览次数:441

作者:高敏


《诗经》——一部时光的浓缩,一本历史的经典,它那背后所蕴藏的文化密钥,足以解锁千年前的时光,也足以解密今日的华章。

穿越千年的眼泪,只在梦里看得见……近日有空得以翻开《诗经》,阅读过后,我仿佛置身千年时光前。细读《诗经》,没有谁不被这首古朴优美的千年歌谣吸引。于我而言,《诗经》——一部时光的浓缩,一本历史的经典,它那背后所蕴藏的文化密钥,足以解锁千年前的时光,也足以解密今日的华章。

先秦的人民,先秦的历史,这三千年的时光,好似在今天的我们眼里只是一个时间概念,但事实是,我们的祖先——原始先民们,它们也曾确切的生活着,可是以我们的生命去观照,三千年已然太久。但若是用诗经中的描述来比对,这三千年又恍惚与我们比邻。《诗经》,从西周到春秋,在纵横五百年的漫长日月中,时时闪耀着属于它们的光辉。而今我们有幸透过这三百零五诗篇去窥见千年前古人的种种,去品析这所蕴含的文学力量,对我们而言,是十足幸福的。

诗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:“思无邪”。三百零五诗篇,几乎首首都是创作者们的真情流露,首首皆是由心而发。试看那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青年男女间爱慕、朦胧的爱恋;看那“邂逅相遇,适我愿兮”间的浪漫邂逅;看那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”互赠信物时的美好纯真……敢问哪一句不是抒发创作者们的真实感受,也正是这样,《诗经》向我们展示了它独一份的美。它真诚率直,它由心而发,它以极其朴质的抒情告诉我们《诗经》从来都不会束之高阁,而是由心言志的情感之作。它源自最广阔的阶层,也描述着最能被感同身受的情感。在诗中,景与情相互生发,朴素的诗句蕴含着先民们对理想的憧憬与追求、对生活的热爱,首首都展现着先民们“乐”的诗性情感世界,都酝酿着他们最真挚的情感。

岁稔年丰,耕耘树艺。先秦人民在黄土地上辛勤耕作着,阳光下的每一处都有他们的身影,“丰年多黍多稌,亦有高廪,万亿及秭。”千年前的丰收喜悦图好似一幅柔美画卷缓缓铺开,丰年的农忙情状都被一一描绘出来,让你我共同分享这丰收之喜。“萧萧马鸣,悠悠旆旌”更是让你我感同身受地体会着当时欢乐幸福的牧猎生活。可《诗经》的情感共鸣远不止于此。慢慢的,怨刺、战争徭役以及思妇等多种复杂、多样的情感也都一一生发着。且看“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!三岁贯汝,莫我肯顾!”此中以“硕鼠”为喻,表达对“三岁贯汝,莫我肯顾”的不满。“王事靡盬,不能蓺稷黍。父母何怙?”“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。既见君子,我心则降”……《诗经》中还有许多许多,这些互相生发、彼此相连的戍士之怀和思妇之苦,都向我们叙述着这本真的情感,这现实的百态。《风》《雅》《颂》无一不是这样。它以它那独特的立足于现实的真挚的情感表达,向我们展现了种种现实主义精神。我想,不论是美好是残酷还是悲慨,这——都是现实,都是一曲曲动人的歌谣。

《诗经》,卸下一本正经的皮壳,它是三百零五封来自上古的“书信”。这当中绝大部分是由当时口语或接近口语的言语写成,而这便也让《诗经》“活”了起来,能唱,能舞,能诵,不论是章法还是节奏。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”“灼灼”状桃花之鲜,“依依”尽杨柳之貌,这些多言和双声叠韵连绵词的运用,都让《诗经》富有“声”的美感。让你我读来低昂有致,听来纯真悦耳、婉转铿锵,同时也给了我们一种艺术上的享受。“赋”“比”“兴”三法的运用,更是渲染了这美的诗歌,使其极具艺术的文法。并也以此开创了我国诗歌文化的范式。试看《大雅·生民》“厥初生民,时维姜嫄。生民如何?克裡克祀,以弗无子。”再看《邶风·击鼓》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这些赋法之诗尚无过多铺排,也少有夸饰渲染,这叙事本身和抒情本心的真挚,就早已足够打动人心。《诗经》中“比”、“兴”更是俯拾即是,这也让诗歌韵味满满,觉之回味无穷。这历经了三千年的古老歌谣,以其独有的美妙奏曲惊艳了一代又一代。在此刻,这早已不是单纯的表现手法,更是生动的形象与深厚的内容、蕴蓄无穷的风格的统一。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”你看,这四字句两两断开,节奏鲜明,而上下文的重章叠句和双声叠韵读来又显得回环往复,节奏舒卷徐缓,这怎能不令人觉得曼妙无穷,意趣横生呢?我想,这便就是艺术之美,便是诗经生命美、艺术美的感召力。

泱泱中华,万古江河。如日之升,如月之恒。《诗经》三千年能教给我们的有太多太多,如果你问我感触最深的是什么,我想我的答案会是“于诗人的梦境中找寻自己”。《诗经》中那份古朴热诚的精神力量,如一袭醉人的春风,总能让身处都市的你我找回对土地的念想,对四时变化的期盼,对诗意生活的追寻。这种追寻便是人生方向,我想这在《诗经》中早已有了答案。它说:“为君子,要常思——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”;它说:“对亲情,要常念——哀哀父母,生我劬劳”;它说:“与人处,要常想——投我以木桃,报之以琼瑶”,它说:……它说了许多许多,仿佛如梦一般。但于我而言,这个梦虽来自远古,但却也把光照进了当下的我们,成为你我心中最珍重、质朴的慰藉。“风雅”“含蓄”“浪漫”在这个梦境里,我们都追到了本我,都寻到了心之所向。穿越千年,却依旧能够闪耀至今,我想这便是《诗经》的魅力所在,这便是你我不停找寻的方向。

穿过三千年的星移斗转、日月风尘,去想象一个和你我一般身量样貌的人,脚踏在这片土地之上,深耕易耨的创造着他们的生活,也给予了我们无穷的财富。你看,《诗经》就是这样,它从来不曾隐匿于历史帷幔之后,它的真实、温厚、浪漫、自由,远超越时空的局限,也把那你我未曾谋面的先辈们“带”到我们眼前,也带我们走了一趟这千年的时光。时光有梦,浩瀚如烟。《诗经》以其丰厚的思想价值和独特的艺术价值,向我们昭示了文学的巨大能量和美的永久延续。以文学观自性,以美学映时代,关照古今之流变,剖析生活之本元。如果你问我生活的解法在哪?我想我的答案便是《诗经》了。